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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div style='font-size: 22px!important;line-height: 34px!important;text-align: justify!important;color: #000!important'>在时代的河床上打捞记忆</div><div style='font-size: 16px!important;line-height: 28px!important;text-align: justify;color: #777!important;margin-top: 20px;'>——专访来宾籍优秀青年作家连亭</div><div style='font-size: 14px!important;line-height: 22px!important;text-align: left!important;color: #777!important;margin-top: 20px;'>来宾日报&nbsp&nbsp□ 本报记者 陈 霞&nbsp&nbsp2025-09-26</div><div><img id='paperImg' style='max-width: 100%;height: auto' src='//img.founderfx.cn/epaper/202509/26/8279ce2e1f4e4969a1d1809af192665f/3.jpg' alt='' class='page-img'/></div><div style='font-size: 14px!important;line-height: 22px!important;text-align: center!important;color: #777!important;'><img src='//img.founderfx.cn/epaper/202509/26/8279ce2e1f4e4969a1d1809af192665f/03/089339-【3版】浅评来宾籍作家连亭《个人史》—图片89259-1_s.jpg'style='display: block!important;margin: auto!important;max-width: 100%!important;'/><img src='//img.founderfx.cn/epaper/202509/26/8279ce2e1f4e4969a1d1809af192665f/03/0414f32ff8f6f0a53946580f9eb4b6aa_s.jpg'style='display: block!important;margin: auto!important;max-width: 100%!important;'/></div><p> 2025年9月,来宾籍优秀青年作家连亭的散文集《个人史与太阳鸟》,由作家出版社正式出版,并将于9月27日在北京举行新书首发式。</p><p> 这是来宾市文学领域的一份珍贵收获,更是这座城市的荣光。</p><p> 从一个瘦削、青黄,在药物中长大的“野孩子”,到一个“百折不挠的战士”,连亭完成了个人史的创作。</p><p> 1</p><p> 太阳鸟的追寻——</p><p> 从码头童年到文学之路</p><p> “唯有写作,才能对抗些许流逝,留住些许我所珍惜的事物。”</p><p> 这是长大后的连亭对写作的注解。正如她所写:“我所遇见的一草一木、每一个人、每一个微笑、每一滴泪水都在触动我……于是那些深情的字句就像水流般在笔尖流淌,最后成为一本书。”</p><p> 连亭本名廖莲婷,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出生于武宣县桐岭镇大覃村,两岁多被寄养在位于武宣县二塘镇陇村的外婆家。</p><p> 连亭出生和成长的地方,坐落在黔江的弯道边上。她在《码头》里写到:“我爱这条河,它不仅途经我的童年,而且深入我的血脉。”黔江的波光、码头的喧哗,构成了她17岁之前的全部生活和记忆。</p><p> 父母为了生计,带着她沿江漂泊,“船要到什么地方,就跟着去了”。小时候,连亭常常在码头捡拾旧时散落的瓷器碎片和铜钱,听走船的长辈们讲述江湖传说。这段独特的经历,为她后来的创作积累了丰富的素材。</p><p> 1996年,连亭进入陇村小学上学前班。二年级时,全班只有15个学生。教室后半间是图书室,但低年级学生没有借书资格,她和同学们只能“天天把图书室擦得干干净净”。那种对书的渴望,纯粹而执着。</p><p> 当终于能借书时,她如饥似渴地读遍所能触及的文字,包括《红楼梦》《西游记》《格林童话》《希腊神话》等等。小学四年级,她就把原版《红楼梦》读熟了。“一边烧灶做饭一边看书”,是她最深刻的童年记忆之一。</p><p> 高中阶段,当其他同学埋头题海时,连亭却沉浸在语文老师推荐的书库里。《基督山伯爵》《茶花女》等长篇名著陪伴她度过了紧张的应试岁月。“很难想象,我居然在应试紧张的中学阶段读了那么多长篇小说。”连亭回忆说。</p><p> 直到现在,连亭一直保持着阅读的习惯。她平均每周至少读完一本书,每年会买上百本书,至少一半以上会精读。这些年,她读过近万本书,从中获得很多惊喜。</p><p> 在一次偷看父亲的日记后,连亭意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表达方式——每天写日记。或许,文学的种子在这时已悄悄埋下。她说:“我自己只有读和写的时候,才觉得内心是丰富的,就好像有人在跟你交谈一样。”</p><p> 大学时代的连亭,加入了学校的“采薇文学社”,这是一个纯文学观念很强的校园文学社团。这里的年轻人,执着于纯文学写作,并且大都患有精神洁癖,这影响了她。“《灰姑娘》《下水街》《文学的隐喻》,都是那时候写的。”她说。</p><p> 事实上,发表作品纯属偶然。连亭从未想过投稿发表,写作于她而言仅仅“只是想记录我们曾这样真实、疼痛、倔强而又生生不息地活着的岁月”。</p><p> 2012年,连亭偶然看到《星星》诗刊夏令营的征稿启事,带着试一试的心理,把日记本上的诗整理了20首投稿,不料被选上。</p><p> 此后,她陆续在《青年文学》《民族文学》《芙蓉》《山花》等刊物发表了作品,比如《有没有一袭桃花落在水中》《列车是略有颠簸的一种平稳》《我的族人达佳》《酒中仙》《灯塔》等叙事散文和短篇小说。散文集《南方的河》入选作家出版社选题,获2015年中国作协少数民族文学重点扶持项目,入选2016年“中国多民族文学丛书”。</p><p> 从黔江码头的稚童到执笔书写的作家,连亭的文学之路如同她挚爱的江水,在时光中静静流淌,奔向更广阔的天地。</p><p> 2</p><p> 时代的印记—— 从个人记忆到集体群像</p><p> 从事创作十多年后,连亭这部由23篇文章凝聚的20多万字的散文精品集《个人史与太阳鸟》由作家出版社重磅推出。</p><p> 这部书收录了连亭多篇获奖佳作,有获《民族文学》年度奖的《草木一秋》、获丰子恺散文奖的《拉莫河畔之药与毒》、获“东丽杯”孙犁散文奖一等奖的《我的农民工父亲》。它用微小的个体经历折射时代背景下的共同命运,成为一个时代的细微注脚。</p><p> 鲁迅文学奖获得者沈念认为连亭“将家族命运、时代变迁与自然意象熔铸于叙事之中,在时代的褶皱中打捞着人性的光辉,独特视角将个人史推荐为一代人的精神档案”;</p><p> 广西作协副主席、当代小说家朱山坡评价这些文字“如刀削甘蔗,手法、力度都刚刚好”,既直面困顿,更赞颂美好,让每个读者都能在其中看见自己的挣扎与希望……</p><p> 对于“太阳鸟”,连亭有着特殊的情感。她说:“‘太阳鸟’是壮族铜鼓上环绕太阳飞翔的鹭鸟,在很多文化中都有图腾象征意味,寄寓着人类某种意志和愿望。在壮族神话《麽经》中,鹭鸟是引领壮族先民寻找到山明水秀、土地肥沃宜居地的神鸟,而引领鹭鸟的是太阳。”连亭是壮族人,祖父一代保留着传统的壮族习俗,奶奶一生都穿着壮族服饰,这些服饰上也有鹭鸟图腾。而对于连亭而言,“‘太阳鸟’是美好的鸟,能给人带来希望。它寄寓我们对梦想、对诗意人生的向往。”连亭还希望自己“像鸟一样,有一双翅膀,不断地向着光芒飞翔”。</p><p> 留守的苦涩、幼时的漂泊、求职的坎坷、与疾病的抗争,未曾击垮这个坚韧的壮族姑娘。正如她在后记所写:“于是,在渡劫、劫后余生的日子,我沉浸在写作中,用文字缝合伤口。这本散文集,就是我缝合伤口和世界的产物。它就像是我的重生。”</p><p> 这些经历使连亭的文字有着鲜活、动人的力量。对于模糊的生日,她潇洒又豁达:“我只是一个手指沾满泥巴又瘦又黑的野丫头,根本不必在意自己打哪里来,走过了多少岁月。”看病回家的路上,她依旧满眼是世间的美好:“走在初夏的田埂上,清风吹得田禾海浪般翻滚,稻花在阳光中散发着迷人的清香,我的心脾感受到了,我的肺也感受到了。”</p><p> 连亭认为,故乡是一个人的来处,没有一个作家不思考自己的来处。她的不少作品着眼于故乡,来源于生活。2015年发表的散文《陇头流水》写“我”在外祖母家的寄养生活,描写了大量有关故乡的风物;《有没有一袭桃花落在水中》,写祖父母之爱,也写祖母温暖人世的大爱,以及对子孙无尽的抚爱……</p><p> 多年来,连亭的作品题材不断变化,从码头到工地,从农村到城市,她一直坚持关注不同背景下不同人物的命运和境遇。</p><p> 从这些作品中我们看到,连亭打破单一叙事角度,让“我”“师爷”“达美”等多个角色发声,形成多声部叙事。她说,不同篇章聚焦不同人物的个人史,最终组合成一个时代的群像。</p><p> 3</p><p> 文学的坚守—— 从笔端流淌的生命之歌</p><p> 幼年时,连亭泡在药罐子里过活。寻医问药,练习喝药,是她和外婆之间的必备节目。</p><p> 病痛的阴影始终伴随着她的成长。从初中开始,莫名的腹痛时常发作,2016年后病情加剧,基本每月都要经历持续一周以上的高烧。直到一次体检,才确诊是先天性因素所致。然而,这个瘦弱的壮族姑娘从未向命运低头。在病痛的折磨中,她选择了与书为伴,用文字作为照亮生命的光。</p><p> 《个人史与太阳鸟》的出版过程充满了艰辛。写作十余年,积累百余万字,投稿多家出版社均因成本高被拒。最终,2025年初,一位编辑在微信朋友圈看到她的状态后主动联系,这本书才得以出版。</p><p> “最深的感触是写作这条路很不容易、很艰辛,同时也遇到很多美好,遇见很多值得珍惜与感谢的人。”回顾创作之路,连亭感慨自己是“十分幸运的”,因为“有一些真诚的朋友,有一批好编辑看着我成长”。</p><p> 对年轻的文学爱好者,连亭给出了真挚的建议:“如果你真爱写作,那就好好写下去,同时照顾好自己的生活。写作这条路并不容易,你会遇到很多困难,甚至恶意,但你也会遇到很多美好。”</p><p> 她特别强调:“做一个好的写作者并不容易,放下虚荣、耐住寂寞、保持清醒、虔诚写作很重要。文字的强度与灵魂的强度匹配。穿透层层迷雾,作品是衡量作者首要且唯一的标尺。”</p><p> 谈及来宾的文学环境,连亭说,近年在有志者的努力下,来宾市的文学氛围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。期待不断完善长效激励扶持机制,营造更好的文学创作环境。</p><p> 尽管面对文字时“仍不免有些落寞”,但写作给连亭“保留了一席真诚之地”,她表示仍会“虔诚、执着下去”。</p><p> 如今,连亭主要从事出土文献研究工作,与多家高校保持合作,在学术领域开拓自己的一片天地。她始终没有忘记写作的初心:“我总是想记录下在走江岁月、打工岁月所遇见的父老乡亲、江湖儿女,以及形形色色的人。他们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梦想,又在现实中遭遇各种各样的困难,他们的故事就是欢笑悲歌、理想荣耀的交响曲。”未来,她将继续用笔触记录“经历的苦痛与美好”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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